丛林教授在首届中国数字经济发展和治理学术年会上的主旨演讲：数字化与创业
2月18日，2023年春季首届中国数字经济发展和治理学术年会在清华大学顺利举办。会议由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公共管理学院和计算社会科学与国家治理实验室承办。康奈尔大学约翰逊商学院Rudd家族管理学讲席教授及金融学终身教授丛林老师在大会发表题为《数字化与创业》的主旨演讲。本文根据丛林教授现场发言内容整理。
丛林教授作主旨演讲
非常感谢黄益平教授的介绍，也非常荣幸参加今天的大会。今天我想分享的内容是数字化和创业。首先，我想与在座各位讨论的是数字化技术如何影响线上经济和实体经济。我们知道，数字化技术正在影响经济社会的各个方面，基于我们两年前的统计来看，2021年中国数字经济增加值已经占到了GDP的40%左右，同时，以电商为表现形式的数字经济发展已经成为中国经济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很多实体商品是线上下单、线下配送的。
另外，我们可以看到中小微企业和其他企业主体也是实体经济非常重要的“毛细血管”。所以在做严肃的学术研究的时候，我们不禁要问，数字经济和数字平台是如何来改变和影响企业韧性的；数字化技术如何影响个体行为与经济的整体运行；如何看待其中的一些社会问题，比如性别差异等；如何在数字化进程中收集不同来源的海量数据，回馈经济增长。
重要的一点是，我们觉得对于技术、创业和发展的关联研究目前还是非常少的，中国的实践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研究场景，不仅仅是技术投资，数字技术在大众创业创新发展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黄益平教授在这方面也有相关的研究。
接下来我和大家具体分享我们关于数字化和创业的研究。我们有一项研究是“数字化与企业韧性：疫情下的优势与转型”，集中探讨了两个问题，一是电子商务是否有助于增强中小微企业的韧性以更好地应对疫情冲击，二是疫情冲击是否加快了中小微企业的电子商务及其他数字化转型。另外，我们还有一项研究是国内一数字平台是如何来满足最后一公里物流和服务农村地区服务的，我们认为这也是非常有益的分析工作。今天我会和大家分享相关的文献、数据和思考。
第一项研究是数字化与企业韧性。对于全球而言，中小微企业都是市场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是这类企业也更容易受到各种各样的冲击，尤其是宏观的大冲击，例如新冠疫情。以前大家有讨论这个冲击怎么影响数字化技术，但是很少讨论是关于中长期影响的。我们尝试在这方面做出一定的研究贡献。
对于第一个问题，电子商务是否有助于增强中小微企业的韧性以更好地应对疫情冲击，相信答案不会太意外。更数字化的公司，在各个表现指标上都会更好。对于第二个问题，疫情冲击是否加快了中小微企业的电子商务及其他数字化转型，会更有趣一些，我们通过一系列的电话调研，也包括跟电商平台合作，对线上小微经营者发放调查问卷来做相关分析。我们结合了在疫情初始2020年初至2021年的数据和更早的中国企业创新创业调查，进行了研究。可以看到，在疫情暴发之前，电子商务销售比例更高的企业，它的数字化程度更高，在疫情期间的订单减少量会更缓和一些，现金流的维持性更高，重新创业的概率也更高，对增长的整体预期也会更高。
同时，我们结合全国工商企业注册数据，考察了中小企业在重新创业之后是否做了更多的数字化转型。通过使用自然语言分析来看企业的主营业务和经营范围有哪些调整，以及是否更数字化。当然，我们做了一些交叉验证，基本还是比较准确的。我们可以看到的是，在疫情对电子商务的创新创业冲击很快被修复，而非电子类的创新创业就比较有限。
所以整体来讲，更电子化或者更数字化的企业在疫情期间表现得更有韧性，同时我们也看到了更多的数字化努力。因为我们的调查覆盖了整整一年以及之后，所以反映了一定的长期效应。结合小微经营线上调查的基本发现是类似的，在疫情封锁以及复工复产以后，中小微企业都更多地采用电子商务。
在第二项研究中，我们分析数字技术和数字平台对创业和工业集群的影响，特别是对现有和潜在的企业家的影响。数字平台上的一些服务项目，帮助个别地区建立起企业服务站，帮助大家组装产品、推荐产品和实现最后一公里的交付。我们做的工作是把这种影响或冲击在省市层面联系在一起，发现电商平台的推广带来的影响首先是造成了当地的需求、创业行动和实体部分增加，在当地形成了一定规模效应；然后通过更多地分化的工作，促进了其他地区的关联，形成产业集群效应。同时还发现这个效果对于私有企业会更强一些，对于跟电子商务相关的企业或者产品也会更强一些，这也体现了电商平台的扩展对创业行为的影响路径。
在第三项研究中，我们想看看电商平台的存在或者它的扩展是否减少了创业里面的性别差距。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海外，男女创业者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无论是创业的成功率还是面临的融资困难、时间限制、文化限制等等。女性创业者数量整体还是比男性群体低，但比重在增多。电商平台扩展提供了更多的电商创业机会，能够提升一定环境下的女性劳动参与，减少性别鸿沟，促进创业变得更加包容。其机制是电商创业机会允许时间上的灵活性，同时也降低了一些创业门槛，对于传统受到挑战的女性经营者而言起到了更大的促进作用。我们看到，当一个地区受到电商平台的扩展影响，当地无论是新建企业的法人代表还是高管人员，女性比例都在增加，当这个地区受到了电子商务或者电子平台扩展的冲击的时候。
此外，我们还发现这些结论对已婚的小微经营者样本效果会更明显。这一点很好理解，可能女性创业者在已婚之后需要花很多时间照顾家庭和孩子，灵活的电商创业环境、直播电商创业形式等会缓和许多方面的局限，减小创业性别差别。
以上三个研究都是对于科技和创业之间关系的初步探索，也具有短期、中期和长期的不同分析维度。我希望，学者们能够更多地来关注数字技术对创业的影响。
我先讲这些。谢谢！
